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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寄印传奇】34 (第2/6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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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。
跟看门大爷一番唇枪舌剑后,我只能毫无脾气地在门口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老头却有些没完没了,逮杆旱烟袋把铁皮门敲得咚咚响:「现在的年轻人就
是不守规矩,没有演出证,哪怕天王老子我也不能让你进去啊!上午就有一个,
拽得很嘛,又是谁谁谁的亲戚,又是认识哪个市领导,啊,我让他进去了吗?最
后来了个熟人,结果嘞,还不是把人给领走了?想进去,没门儿!」
他这普通话挺熘,年轻时多半是个知识分子,也难怪浑身上下散着股酸臭,
连扑鼻的烟草味都掩不住。
这么一想,我也就原谅了他。
于是在老头的长吁短叹和砸吧声中,我度过了一段难捱的时光。
每当有人进出,我都会满怀希望地抬起头,再大失所望地垂下去。
老头不忘煽风点火:「走吧,有熟人也不行!」
多亏他老吉言,话音未落,我便看到了小郑。
一如既往,他穿着双方头布鞋,腰间的钥匙链叮当作响。
不等我站起来,他便瞪大了眼:「咦,林林来了啊,这演出可还得俩钟头哩!够积极!」
有生以来,第一次,我发觉张岭话竟如此悦耳。
郑向东把后台摸得很熟,说句不好听的,就跟走在自己家一样。
他还在为上午的演出兴奋,并迫切地希望把这份兴奋传导给我。
「这样的舞台才叫舞台嘛!」
他说。
「上午的效果太好了,反响也不错!」
他又说。
「你啊,没来,太可惜!」
和着钥匙链的叮当声,他手舞足蹈。
我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,费了好大劲才勉强附和了两句。
是的,在如此严肃而活泼的氛围中,你总得表示点什么。
与多功能厅相比,歌剧厅的后台确实要气派得多,光休息室就有四五个。
然而,空空荡荡,除了我和小郑再无他人。
几乎脱口而出,我问:「我妈呢?」
或许周遭太过空旷,我的声音竟有点发抖,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质问。
「你妈啊,」
小郑从道具箱里抬起头来,瘦削的白脸在灯光下更显苍白,「晌午说是跟几
个领导吃饭,这会儿在哪儿我可说不好。」
「啥领导?」
我吸了吸鼻子。
「就这个大剧院的呗,院长还是啥,还有那个,啊,平阳文化局的,这次巡
演也多亏了人家。」
除了嗯一声,我也不知说点什么好了。
两侧墙壁铺延着巨大的镜子,交相辉映间诞下一坨坨斑驳的光晕,像是古爬
行动物落下的眼睛。
「这世道啊,也就女同志受欢迎,领导接见嘞,也是紧着女同志。」
沉默片刻,小郑突然长叹口气——他整个脑袋都埋在道具箱里,以至于瓮声
瓮气的。
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。
但不容我反应,那张白脸便仰了起来——小郑笑了笑:「开玩笑开玩笑,有
牛秀琴在,我也就没陪你妈去,咱团里好歹留个镇场的不是?」
我没吭声,而是顺着化妆台走到了大厅的另一头。
再回来时,我说:「一顿饭吃到现在。」
不高不低,非平非仄,我也不知道说给谁听。
郑向东很快接过了话茬:「也是,没准儿上哪儿逛去了?个个都跟刘姥姥进
了大观园一样,不就是个省会嘛,理解不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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