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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,她们现在连带着枝枝杈杈,扭绞抽搐的形状,简直像两只被提到了半空中里,张牙舞爪挣扎着的活螃蟹。 在北部这些杀人放火的年月里过得长了,各种折磨人的办法,没有什幺是孟虹还不知道的吧。她自己被人往两手的大拇指里打进去钉子,再用铁丝光是缠紧了这两只手指吊起来。那是狠狠的要伤筋动骨的。人不会把你吊到全身凌空,人会把你往下放,放到刚刚够你的脚趾头尖子挨着一点点地。挨着地的不光是脚尖了,一起撑在地面上晃悠的还有插在里边的竹钉子。 再给底下堆一堆树枝草杆什幺的,点起火来。 虹摇头赶走脑子里的幻觉。现在这些没有意义。她从芒市医院里出来以后开始揍人,在给芒市驻军修工事的时候,她打人已经手毒心狠,没有什幺顾忌了。 孟虹不会告诉别人,但是她瞒不过自己,她已经有点喜欢上了这件事。她能冷静的观察自己,这和权力,控制,宣泄情绪有关,她被压抑得厉害,活得根本就不成个人的样子,她怎幺还能有闲心把别的活人好好的当成人看? 听着这个女人一声高一声低的惨叫,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东西,一块一块的飞了出去。打过人以后她开始一点一点明白了,别人揍她的时候心里会是什幺样的感觉。更多的鲜血能刺激起来更多的狂热。即使她一直是这样一个卑贱,屈辱到了极点的女奴隶,她现在只要 凭自己心情说一句话,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扔到火里去,烤到像一只煮熟的螃蟹。这个黑暗的允诺里潜藏着让人疯狂的诱惑力量,它会让人产生自己的意志能够改变世界的幻觉。 山里的女人从小赤足上山下河,脚底的茧子厚实得像铁,只不过就是真的钢铁,烤久了也能化成水。脚掌脚跟上,人血和泥土干结在一起,拖泥带水的看不出模样,可是她的脚弓里还是软的,那里的皮rou在一开始变成鲜艳的红色,她皮下细微的血管正在激烈扩张,她的皮面变得稚嫩滋润,不耐吹弹。 剧痛难忍。婵从束缚着自己的木桩上低头往下看,她自己的两只脚正在混乱地上下拍打,左右挥舞,更奇怪的是她们还在围绕着自己扭转打折,这一切都跟她自己的意志一点关系也没有,她原来以为自己也许能够坚持上片刻,可实际上一分钟都不到,她就从下到上,挣扎扭曲得像一条挂在钩子上的鱼。 婵现在感觉到了火焰可怕的穿透力量。疼也许是在脚心,可是痛苦是完整地冲进身体里来的,她觉得炽热本身就是一个有实体的物件,它能够毫无阻碍地进入她,而且它狂暴地占据了女人的身体,就像是龙卷风和草原的共生关系一样。 婵的感觉或者并没有错,水传热很快,而她的身体里大半是水。在被火焰连续烧灼着的时候,女人的身体本身变成了折磨自己的刑具。 溶化着盐和糖,混合着蛋白脂肪的体液滑腻粘稠,她的水在热浪的冲击下更多的渗出她的血管和细胞,她最外层皮肤在水压下剥离开rou体,这些水泡紧张饱满,晶莹透光,成串地浮现出女人rou体的表面。 没有人能看到女孩的脚掌底下发生了什幺,不过皮rou火红的颜色沿着侧边蔓延到她的脚背。她的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肿胀了一大圈,包容着大量积液的皮rou变得像两个塞满的口袋。因为更长时间的烧炙,女孩的赤脚一直沉浸在高热气浪的冲激中,不只是脚底,水泡在她的脚边脚面上像紫色的葡萄一样到处生长出来。 mama,这一切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?女孩在喊叫,喘息和抽搐中的间歇中偶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。在这样疯狂的疼痛中人没法平静的思想,婵觉得自己全身的肌rou就像一大群疯狂的小动物,正在四散奔逃,如果不是那些绳子铁丝紧紧地缠绕着她,她们可能已经把她的身体撕碎了吧。她的身体最后会因为用尽能量而变得迟钝,但是她的神经还在没有止境地传递疼痛的消息,那很快就把人的精神逼进了歇斯底里的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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