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明月照沟渠(GB)_纠缠,开锁,去看海(彩蛋上药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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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纠缠,开锁,去看海(彩蛋上药) (第4/4页)

两腿之间,淌着余液,只留下微微颤抖的身体。许明哲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,躺在方霏怀里动也不动,除了发抖,而始作俑者仍怔怔然捏着那根金属小棍,看着液体的湿痕在沙发的布面上不断扩散,染成深色,从边缘渗透到底部,再滴到磨光的木地面上,汇成一摊。

    她天生对气味欠敏感,不论在夏季午后的百人教室或是每座公厕都无甚感觉,唯独那股特殊的,情欲的讯息,盖过了其余一切成分,她知道那就是许明哲身体散发的味道,在最纯粹的官能层面带来的愉悦,毒品似地让她沉迷其中,以至于她差点无视了事情的现状。方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,感到怀里的人听着她的喉息抖得更厉害了。这一口气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很像是一种羞辱,而于她,却只是下意识的享受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害得我要赔钱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啊…”许明哲梦呓似地应声,“…抱歉…”

    “我要把你洗干净,”方霏想了想,一字一顿地说,“我们去海边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啊…?”怀中的人半晌才回复。

    她握着方向盘。许明哲蜷缩在后座的副驾上,穿着方霏去商场买的裤子,散发出淡淡的新制药膏气味。初出的晚霞红光穿过车窗,在行进中不断抚过空气中的尘埃,他雾蒙蒙的眉眼。 方霏没开音乐,从后视镜看他翘起的发尖,在车内呼啸而过的静谧里感到一种错觉。

    就像一个做了很久很久的梦。她好像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车舱里,无意识地等待着它一次次间隔几秒的颠簸,期望世界翻滚起来,飞出地平,摔进某个深渊里,无限地坠落着,在快要被遗忘的地方,她还没有父母腿高的时候,还会穿着层层叠叠的白纱裙的时候,一个面容模糊的老师带她坐巴士去参加不知名的比赛,她问她长大后想去哪里,而那时把百科全书当成童话书的方霏激动地喊出她所学到的新词:天涯海角!

    后来她才知道,她们所历经两天旅途去的地方只是市中心而已,而年幼的方霏却以为自己跨越了半个中国。但当时做了什么事情,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,唯独在面馆里吃的碗里的两个鹌鹑蛋记得倒很清楚,就像咽进一个全新的物种似的,她用牙齿一点点撕下来,努力用舌头研磨出对这一生命的印象。方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,就像她同时也会想起霍乱时期的爱情,想到少年时代和许明哲那些亦步亦趋的彷徨夜晚,和无数个故事和幻觉里不可一世的,不顾一切的私奔情景。

    大学第一年的暑假,她乘车去山中支教,欢送宴结束时酒过三巡,各方人物纷纷离场,方霏独步在那破旧的校园里走着,路上只有三三两两从晚自习返家的学生,她恍惚间看见远处的路灯下伫立的单薄的影子,被强光照得仿佛一只扑着粉的白蛾。而当她站到灯下,等了十几秒,意识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后,方霏慢慢地,慢慢地蹲了下去,酒精的味道在这一刻从胃里倒灌出来。她吐了。

    她可能,再也,再也找不到许明哲了。她的大脑在呼号。不是失去能力,而是失去资格。她走得太远了,那里不允许回头,回头是没有前途的。她会去北京,去欧洲,去俄罗斯,看她曾经很想去的圣彼得堡大教堂,去美国,按她说的,永无止境,和一群又一群一样思维发达活力充沛的人打成一片,那里有的是自我实现,一切振奋人心的事情,成功与梦想——却没有愿望!

    方霏盯着逐渐显露的海平面边缘金黄的落日,慢慢地降下速度,直到彻底停下来,许明哲在后座撑起一点身体,轻声问她是不是到了。

    她闭了闭眼睛,摘下墨镜,摇下车窗,让夕阳的炙热刺痛她的眼皮,随后她忽地抬起眼睛,回过头去,极其温柔地说:是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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