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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清/渊旺】地狱笑话二十二则 (第7/10页)
r> 闲着也是闲着,好久没跟过人呆在一个房间了,跟弱智聊聊也是聊聊,大不了自言自语。 “喂,季灾,你说他们会回来吗?” “会吧。应该。”季灾的语气淡淡的,他靠坐在床头,像电视剧里快要病死被扶起来交代遗言的老鬼。这一集可以杀青下班了,所以演的格外走神。 “说肯定点!” “嗯。会。” “你写作文肯定零分。来来回回几个字‘嗯啊哦’,让你写议论文你写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。” “哦。” “你就不能来点别的词?!” 季灾想了想,在自己不存在的词库里搜刮了下,挑了个词敷衍李火旺:“你说得对。” “……” “说起来,你还记得那边的事吗?” 那边是哪边?这听起来对弱智的分辨能力挑战性很大。但季灾居然分出来,不,也许就是碰巧。 季灾说:“可能吧。” 他们说话的时候,牛心村的更夫敲了三声锣,伴随的梆子咚咚声透过窗户渗进来,像男生宿舍谈的山村鬼故事:打更人,驮着腰,敲响夜,此为三更子时,打碎镜子会有厉鬼。 李火旺问季灾:“你还记得子时是几点不?” 还没等季灾慢慢憋出屁,他就自言自语回答。 “晚上十一点多十二点,古代人都睡了,换那边我还在玩手机,上网冲浪。高中也就这个点能碰一下,再玩一会明天就没精神上课了。” “好像是……” “你别插嘴!” 季灾漂游前方的眼神渐渐聚焦,他似乎被李火旺的话从天外天扯回来,开始慢慢回忆起什么。 “高一寒假作业我拖到最后一个星期才做,之前的时间都拿去打游戏了,那游戏是什么我现在都忘了,最后还是靠抄杨娜作业应付过去的。” “杨娜是谁你还记得吗?算了你别回答了,反正你也不记得。” “嗯……” 李火旺说起孙美琴,这个梦里的mama,在医院给他剥橘子切苹果,苹果很大只很多汁,不像这边,没打生长激素,一点也不好看,又小又干瘪。 “我说这边世界不正常,普通人会被那些权贵做成美人纸皮儿杯,活得比畜生都不如,完了还要对那些人感恩戴德。” “还有很多人死了,被坐忘道耍死,被丹阳子一杵子捣死,被法教蛊惑着互相残杀死掉,死得比脚下的泥轻贱,死得这么不知所谓,跟田里的韭菜似的,割了一茬又一茬,没有尊严,也没有希望。” “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,但我说这里不正常。以前我不懂,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,七轮修真后,我又看到那些记忆。” “我想我原来是诞生在那个世界的,到了六岁就要接受义务教育,上了高中要努力学习,十六岁最大的困难是做寒假作业,进了精神病院还有mama照顾。人可以活得穷,可以被绑在病床上,但总有一线希望。” “我就觉得,那才是正常的世界。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心素就把你大卸八块,犯罪了就要接受法律制裁,精神病人也要接受依法处置。活得再不济,也能吃上饭,不会随便死掉,桥洞垃圾桶还能有吃的捡,不至于要煮石头。” 李火旺好久没一下子说这么多话,说得口干舌燥。自从人死光后,他就靠着那点记忆活着了,偶尔像天外飞剑出现的现代美梦,他是一边吐槽一边回味,好歹脑袋里热热闹闹,不像现实冷清。 毕竟自娱自乐,也是娱乐,不然他就彻底变成一具死不了的尸体了。 他咽了口唾沫,继续说。 “本来像诸葛兄那样有才华又很善良的人,是可以活得很好的,像岁岁、淼淼,她们都是不必死的……” “都是因为你。”季灾忽然开口,很冷漠地问:“你是不是想我这么说?” 屋内烛光摇曳,映照在墙上的床的影子随风舞动,像拉长的鬼影,石蜡熔化露出里面纤细的灯芯,曾经厚重的蜡胶被层层剥离后如此脆弱不堪,如同被迷惘包裹住的这个世界,孱弱,混乱,令人恶心,又使他忍不住为此而燃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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