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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-4 (第3/3页)
中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,直到被屏风所阻拦。 龙池站在门外,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。 最开始的好友都比她更早结婚生子,如今甚至有人已经做了外婆,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再聊;三皇子殿下四处云游日本很久,据说现在已去了唐国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;?子虽也是晚婚,但两度丧子,已经心灰意冷,最近闹着要去护国寺旁的尼姑庵出家,不知道家里人能拦到几时。至于平佳月,不过是荣华富贵能几何,幽门紧闭芳魂陨,早几年便去了。 龙池恍惚,举目四望,阶下站满的是白石府如云的仆从,因着她是这府上的女主子才听她差遣。再望远点还是白石家,更远些仍是,漫无边际的广阔宅院好像延伸到世界尽头。 这天下莫非是皇族的天下吗,是的,但也是摄家的天下。她莫非不知道自己此身生死荣辱皆系于房中那个男人的喜怒哀乐吗,也是知道的,她在内宅之中、朝堂之上呼风唤雨,全是依仗他的偏爱才能成事。势弱依附势强,女子依附男子,从古至今都是如此。 然而,她此时却有一种自由感,即使未来的不确定性如海潮铁山般从远处压来,这短暂的松快也足以让她畅快地喘息——终于说出来了。不用和过去一样把自己当作棋子而忍耐,不用为了他的爱不转移消逝而忍耐,尽管不知道他的怒火要如何倾泻,仅仅此时,就已经足以让人呼吸痛快,血脉奔涌不息。 龙池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,仿佛灵魂都要脱离身体。这让她想起了几年前,白石遇刺,昏迷一月后才醒来的那个下午。喜报从府里传到衙门,她跑到门前去听信,午后发白的阳光落在她身上,有种暖洋洋的烧灼感。 她眨了眨眼,夜空坠落。 屋内的白石倚在床头,心思在沉默中发酵——他没什么对那人的歉意,他始终觉得此人万死不足惜。他只是对龙池有愧疚,爱屋及乌才后悔自己的冲动。 但是,就算他做错了,龙池难道没有一点错吗?她那么聪明,看不出男人的爱慕?她那么有才干,怎么会真的被族内长辈所压迫,要迎旁的女人进来?她那么懂他心意,怎么做得出这么伤人的决定,就为了和他怄气? 他想道歉,又想等她道歉。急火攻心,脉经指肺,就突然咳起来,吐出一口血,慢慢洇开在他掌心。他看着自己的手,忽闻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,梅丸从外头跑进来像是想说什么,可看见白石咳了血,就转而问他感觉如何,又急着离开,要去传大夫来。 白石叫住他,问他刚刚外头出什么事了。梅丸低声答道:“夫人刚刚在门外晕过去了,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,是待诏姑娘垫了夫人一下。现已经将人送去书房看诊了。主子有什么吩咐吗?” 白石愣了愣,说道:“这里先别传大夫,让他先去看薰,务必尽心。等她醒了就告诉她,往后衙门那不必再去了,在家安心养病即可。不许任何人拿任何事去叨扰她,违者一概赶……” 他说着,又停下来,沉默很久后才又开口:“罢了,当我没说。她原是闲不下来的,随她去吧。” 梅丸不敢看他一眼,应是离开。 他想起外界这三天来的传闻,大多是说龙池见罪于白石,又或是色衰而爱驰,总之这能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的小君位置是不保了。但按他来看…… 这变天的事,恐怕八字都撇不下来一点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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