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阙谁置气了<云深不知处(父女)(钟山离)第三十八阙谁置气了她正说在兴头上呢,那边人群后,传过沉沉的一声,熟悉又惊人,如一记闷雷,轰得她心神俱散。瞧过去,才知是真完了。不止有她爹爹,还有晏爷爷和那位刘京官。她的学问是爹爹所授,爹爹是晏爷爷的学生,这些书生也是。那自己这番话,算不算欺师灭祖……沈云深讪讪站起,想挨训是难免了。最叫她难为情的不是可能要被当众责难,而是同样负手而立,她爹爹站那正派闲雅,温和端方,反照她先前是多么神气十足,言辞失态,咄咄逼人。晏敬儒先抚须朗笑,满脸慈祥地朝沈云深招手,“来来来,云深过来。”沈云深意外地看沈清都一眼,目光撞上,如墨般幽深静远,心漏一拍,来不及辨读又慌慌躲开,站到晏敬儒旁边,乖声叫,“晏爷爷……”晏敬儒高兴地应了,赞许道,“云深,你这几副对联,对得好,也出得好,议论得更好。”又指着谢经纶道,“他可是晏爷爷府学里天资极好的学生,如今也对你心服口服。”沈云深不知所措,又不敢看沈清都。谢经纶听到倒坦荡恭敬得很,赵谦孙悄悄用胳膊肘撞他,压着声音揶揄,“谢疏影,输给个丫头片子,你很甘心。”谢经纶斜他一眼,别有深意地笑而不答。晏敬儒回首又向沈清都笑,“怪不得琴南再三磨着我邀你来掌教女学,原是他深知云深经你一手教导,很有闺阁宰相的见识。”晏爷爷都是夸她呢?沈云深偷偷瞟她爹爹一眼,瞧不出对她的喜乐,只向着晏敬儒,“老师过誉了,云深年纪小,好逞些口齿上的厉害,一时失了规矩。也都怪我,平日太过宠她,让她不知轻重了。”好逞口齿上的厉害?失了规矩?不知轻重?沈云深心里蠢蠢欲动的喜悦和期待迅速沉落。她是存了心要明里暗里戏诮他们,算起来那都是为了谁?现在只落得个口舌之快,自己如此想、旁人如此说也就罢了,偏偏是他。有口难辩,怎样的委屈也只能闷着。晚上沈云深赌气睡在自己房间,躺在床上时时辗转,不能成眠,一半是抱屈,一半是在等,等她爹爹回来找她,等他的好言好语,想他总归懂一点的。沈清都没让她失望,敲门声终于来了。沈云深暗骂起自己,她是负气地装睡任他敲,但骗不了自己,单单是敲门声乍响,她黑蒙蒙的心间就瞬地亮了。外面那人停停歇歇,轻轻地,总不断地敲着,还偶尔低低唤她一两声。沈云深在枕上背着门,听声不应人,不知不觉中被那人的执着劲取悦了,咬着嘴唇笑,更想晾着他了。她越不理,他越坚持,她才越欢欣。忽然,声音消歇,门里门外静悄悄,沈云深挺身坐起,连呼吸都屏住也听不出任何声响。这就走了?心一沉,木呆呆盯着门,犹豫不安又后悔。不甘地跑去开门,门外是荡荡晚风,一地斑驳摇曳的竹影,并无一人,连皎白的月色都跟着沉默寂然。心绪零乱地踏出门,思忖着是自己矫情太过还是……“舍得开门了?”沈云深惊大眼睛循声转脸,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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