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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

    “易眠，没有好感也可以跟别人zuoai吗？不喜欢也能允许另一个人在凌晨到你房间跟你共眠吗？”耿侜微不可查地扯扯唇，“还有，你在安慰别人的时候，也会说假话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易眠不喜欢谈论这种话题，过于严肃，让她焦躁，更遑论她与耿侜并非该聊这些的关系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很直白了吗，我想问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？”

    易眠指尖在腿上轻轻敲击，片刻说：“如果你说性欲，做的时候当然有。”

    “但如果你想说的是好感、喜欢，以及一切牵扯到关系的感觉。”她看见耿侜的眼眶泛起不明显的红，顿了顿，依旧说出了后半句话，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耿侜随这两个干净利落的字怔愣在原地，她不懂，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照顾和温暖难道都是误会？

    可她不是没问，她问易眠还会不会见面的时候，对方明明给了肯定的回答。

    既然没兴趣为什么作出感兴趣的样子，不喜欢又给人喜欢的错觉，明明她一开始就说了可以直接一点，明明她不是会纠缠的人，她们也并非可以纠缠的关系，现在倒像是她死缠烂打。

    “你对我有这样的好感吗？你喜欢我吗？”易眠反问耿侜。

    即便对方没有回答也足够易眠知道答案，她不解，“你喜欢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了解我吗？知道我的年龄吗？知道我的饮食习惯吗？知道我曾经在哪里上学吗？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生活吗？知道你来吉隆坡的当天晚上其实是我生日吗？”

    她们当然不至于陌生到对彼此一无所知，起码明了对方的姓名长相，见过对方的裸体是何模样，更知道如何让对方得到快感；但她们不知道彼此的喜好、家庭、习惯，成长经历。

    如此看来，比之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，所以......

    “所以你喜欢我什么？”易眠轻声问她，但多轻缓的声音都抵消不了这句话带来的冷意，“又或者说，你喜欢的是我吗？还是你想象的我？你孤独时需要的一个依靠？”

    其实耿侜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样的允诺或答案，她只是想看看易眠会不会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希望，但几句话下来已经够她明了一切都不会变化。

    可她心里还是升起一丝不甘心，她偏头问易眠：“你说跟前女友在一起不需要理由，甚至不喜欢也可以在一起，到我这里却非要找一个原因，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所有人都可以，唯我不行？”

    最后一缕霞光顺着地平线流淌而下，焰火表演即将开始。

    易眠看着耿侜干净漂亮的眼睛，预感到她听完自己的回答一定会落泪。

    她说：“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。”

    她猜得很对，话音落的下一秒炽热的火焰在沙滩上跃起，表演者行云流水地挥舞手中被点燃的火把，观众的欢呼随着喷射而出的火焰起起落落。

    耿侜的泪就是在火光明灭之时落下来的，无声但足够沉重。

    易眠看着耿侜红通通的眼睛，突然意识到耿侜其实比她小，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属于年少者的稚气，到了此刻才从泪光中隐约透露出几分。

    此前于昏暗中没能看清的泪眼现在被火光映得一清二楚，耿侜偏眸，盯着焰火看了半晌后轻声说：“易眠，如果你是我想象中的人，或者我要把你写进小说里，我会把你写成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，只要我说爱你，你就一定会说你也爱我，你对我的爱不需要逻辑，仅仅因为我想要你爱我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我不是。”易眠也收回视线望向沙滩上熊熊的火。

    耿侜牵牵唇角，“可惜你不是。”

    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，“分别礼物，希望你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我累了，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易眠才知道耿侜说的“回去”不是指回酒店，而是回国。

    耿侜的东西不多，来槟城时也全部带着，她们本来约定好周日下午一起返程，现在看来仿佛是为了让她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
    易眠打开手机看了眼，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，她又检查一遍社交软件，耿侜在昨晚完结了文章，微博没有丝毫动静。

    她离开时没有告别，只为易眠留下了一对耳钉当做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