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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鱼龙舞】第八卷 说时依旧 63 (第3/5页)
才知把江露橙放在观心庵是陆筠曼坚持,大抵是她少年时曾住,觉得那地方安全,并非有意遗弃;送往庵里的份子钱就没断过,洛雪晴每回外出,也多拿这当借口。 众人好说歹说,终于劝得洛雪晴点头答应,带江露橙回去见母亲。倒是江露橙知道自己不是被师父抛弃之后,却不急着见了,对众人笑道:“我师父的脾气妳们不晓得,闹起来才叫一个……先让雪晴回去问问罢,就说我想师父了,每晚都哭。师父让我回去,我就回去。”这会儿肯叫“雪晴”了。 储之沁冷笑:“妳师父看着妳长大的,最好能信。”江露橙拍拍她的肩膀,老气横秋道:“那是妳不认识我师父。她就是信。”储之沁哑口无言。 无乘庵做为九渊使者现实的第二基地,算是定下来了。应风色教洛雪晴打点母亲,仍以养济院为幌子,让江露橙至无乘庵,与言满霜互相照应,仇家若寻到观心庵,便让竹帚少女前来通风报信。 鱼休同于莫婷那厢疗养期间,储之沁也一并住到无乘庵里。长远来说,陆筠曼若能与洛雪晴同来,不管仇家是谁,皆无从查到惟明师太与言满霜处,线索就此中断,可保安泰无虞。言满霜自作主张答应下来,反正邸院宽敞,不缺空房,只等洛雪晴回去劝说母亲。 应鹿二人离开东溪县时,她们已是一支隐然成形、能相互掩护支援的小队了:储之沁发号施令,言满霜提供武力,江露橙应变灵活,洛雪晴能把事情按部就班做好,不用担心有什么遗漏。 肯定需要更多的磨合,她们才能真正成熟,彼此间起到截长补短的作用,但要比当初的奇宫小队更团结,也更明白降界之险。如果是这支小队的话,或许唐奇色师兄和蔚佳色就不用死了——应风色心想。 抵达湖阴的时间,比预期中多了一天。 各地的水陆码头无不严密盘查,关隘、舟岸等大排长龙,官差一一对过关条文牒后,始得放行,还见有全副武装的甲士巡逻,气氛诡谲。东海交通发达,通关的手续以简便著称,如此反常,难免怨声载道。 但官兵连鼓譟都不能忍,拉下几个抗议声大的,恶狠狠地上了夯枷镣铐,拿贼似的拖走,那些人呼告求饶也来不及了。“官爷,那些人……是什么罪名啊?”有好事者忍不住问。 “是jianian细,是江洋大盗的同伙!”官兵没好气道,睁著血丝密布的黄浊眼瞳,糜绽的嘴角溢着呼噜噜的灰沫子,连刀带鞘朝众人一比,撞得鞘上铜件格格作响。“官爷几天几夜没睡了,瞧你们个个都像贼!哪个作死的再来囉唣,正好拿下审一审,不止贼伙,管教你把祖宗十八代全供出来,替大伙儿省省事!”众人才不敢再说。 所幸应风色衣着精洁,相貌俊雅,又带着美貌侍婢,夺人以声,牒文上的“陶夷应氏”更是能活活压死人,官差倒没敢太过刁难。 最新找回铁鹞庄在湖阴城外北郊,一个叫天瑶镇的地方,庄名“铁鹞”疑似为天瑶二字转音。湖阴湖阳隔断肠湖遥遥相对,当中有赤水流经,水路阡陌纵横;天瑶镇夹在天瑶、天筐两座矮山丘陵之间,是两湖一带少数没有天然或人工河道经过之处,所幸陆路离两湖城乃至周边县城都不远,形成一种微妙的遗世之感。 远在金貔朝之前,此地曾掘出少量的金、铜矿脉,山中溪涧有淘出瓜子金的记录,但矿床实属浅薄,花了偌大气力掘的坑井,出金仅占极少的比例,多是不值钱的黄铜褐铁,霎时兴起的城镇也就霎时隐没,走不了的人在此散叶开枝,而成如今的模样。 两湖城间就没有穷镇,比起龙庭山周遭,天瑶实在不能说是破落萧条,淘金时期所建的克难寮舍早已随风化散,砖石砌起的连绵屋舍才能撑过五百年的岁月,在绵绵细雨间静静伫立。 和沿途水路城镇的喧嚣不同,天瑶镇给应风色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,与水的关连仅止于湿润的空气。这里没有川流不息的水道舟行,没有河涛拍岸的哗哗响,连雨都不是淅沥沥坠打屋簷,而是如毛轻渗,润物无声。 铁鹞庄还要再往里走,比起镇区,更接近荒废了几百年的老矿井,那是连樵夫或猎户都不去的地方。尽管如今林木扶疏,还有几座接着山涧形成的小湖泊,很难想像整个山头曾是光秃秃一片,崖壁满是人工凿出的洞xue,宛若挖开的疔疮。 “这两座山里,已经没有神了。”镇上的老人对应风色说。“五百年前开山之际,矿工打死两条宝珠蛇,一青一紫,浑身银点斑斓,像星辰一样。那一双是瑶筐神,管天瑶山和天筐山的。”而霍铁衫来到无神之地兴建庄子,肯定不是为了积德行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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